人大附中特级教师、国家基础教育共建共享联盟首席评论家 靳忠良

本文已发于2010年第5期《海外文摘》

2010年第5期《海外文摘》

鞭打是古老的惩罚方法，被许多人称之为“酷刑”。当今几乎清一色独生子女的中国学生哪里经历过这些？违反纪律的后果顶多是被老师批评或者叫家长来学校，如果对他们用罚站，或者鞭打的方式，引起的争论和反映恐怕会是闻所未闻的。

然而这却是当代新加坡教育的“杀手锏”。学生不仅可以被老师可以公开罚站，甚至还可以施以鞭打，并且学生心服口服，没人敢告。也只有新加坡，既有西方现代文明又有东方传统色彩的多元文化型国家敢于在21世纪的今天沿用着古老的“酷刑”教育学生。

新加坡的中学生和世界其他学生不同。虽然都是十四、五岁，但是一个个非常规矩，令行禁止，有很强烈的集体意识。而我一直不明白，新加坡老师到底施了什么魔法让学生如此听话。

有一次，我随新加坡中学五十多老师生外出参观，要返回时，正要开车，突然有一个男生大叫：“不好，我的照像机落在刚在参观的地方了。”说着，他就慌慌张张地从车上冲下去了。

此时，一行五十多人，除了刚刚跑下车的学生，全都坐在汽车上了。带队的是个女教师，四十多岁，颧骨很高，非常利落、严厉，说话干脆，是新加坡至好的学校具代表性的教师，中文名字叫石君。她抬起手看表，说：“集合时间已经过了，开车！”

当即就有几个学生喊：“还有一个人没上车呢。他去取相机啦。”但是石君老师说：“到时间了，应该开车。任何人都应该遵守纪律。这里离学校实在太远了，他要是乘出租车返回，万一没带钱也不好办，我们就等他一会儿吧！”说完她就走下车，在车门附近来回张望。

大约过了二十分钟，那个男生举着相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，汗水在头顶、脖子上滴滴嗒嗒地流。他一走上来，石君老师就喊“开车”，车在摇晃，男生有些站立不稳，加上跑得太急，只能抓住栏杆大口大口地喘气。石君老师严厉地说：“因为你一个人，耽误了大家的时间，现在你一一向大家道歉，然后再站到到前面来，好好反省！”

男生扶着栏杆转过身，首先向司机鞠躬，然后怯生生地说：“司机先生，对不起，我来晚了，耽误您的时间，请您原谅。”司机只是点点头，继续开车。他又冲着坐在车厢至前排左侧的学生说：“对不起，我来晚了，耽误了您的时间，请您原谅。”说完继续对着第一排右侧的同学说同样的话，就像鸡啄食，一直点头、赔不是。

他从第一排一直走到至后（大约十几排），每一次点头鞠躬，身上的汗水就向下滴嗒。我不免有些恻隐之心。从我当学生一直到当老师，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严厉的处罚。

由于石君老师是我多年的好友，我终于忍不住对她说：“石君老师，车开得很快，不容易站稳，您看是不是不用生一个人、一个人地道歉了？”可谁知石君老师一点不领情，一本正经地说：“那可不行！”没办法，我只好看着这个迟到的学生红着脸、滴着汗，一遍一遍低头道歉，然后又走到车头前，老老实实地按照老师的吩咐在车头罚站。

由于怕摔倒，他两只手死死抓住栏杆，乖乖地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。于是我又忍不住凑到石君老师面前，小声地说：“在中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，‘打了不罚，罚了不打’，也就是惩罚和检讨可以二选一。”

没想到，石君老师狠狠地说：“要‘先讲理，再讲情’。新加坡是法治社会，凡事要按道理办，乘车要准时，迟到要受罚。他不按时归队，理应受罚。若论讲人情，他是我的学生，又是平时很不错的学生。他也给大家认了错，我可以不再罚了。但是一次讲人情，就失一次信誉，纪律就没法维护，老师说话就没有威信。我罚学生，并不是我的个人行为，我代表学校，这是学校的要求，也是我的职责……”

没有办法，我只好退而求其次，对迟到的学生说：“你给老师好好认个错吧！”

谁知那学生竟然也一动也不敢动，我再次拉他，他才怯生生地挪了挪脚步，到了石君老师面前，半天也不敢开口。石君老师仍然板着脸一言不发。我赶紧说：“行了，他知道错了，做个保证，让他回座位吧，这样真的不安全。”迟到的学生终于说了声：“我以后保证再也不迟到了。”石君老师才从鼻子里“哼”了一声，不情愿地接受了悔过，让他回到自己的座位。

事后，我告诉石君老师，中国老师不敢体罚学生，因为新课程理念头一条就是尊重学生，以学生为本，一切为了学生的发展……石君老师依然是毫不畏惧地说：“新加坡学校实行的是年薪制，平时学生对老师的意见和评价不会直接影响收入。新加坡学校对老师的评价，主要是靠校长、学校董事会、教育署的综合评价。新加坡学生已经习惯了，犯了错误了就要受到惩罚。”

我特意询问了受到处罚的迟到的新加坡学生。他说：“他迟到了，耽误了大家的时间，应该受到处罚。石君老师平时做事赏罚分明，在同学中威信很高。对罚站这种的处罚方式，我完全能够接受。”

新加坡不仅对违纪的学生实施罚站处罚，还实行鞭刑。法律规定要用特制的1.2米长、1.3厘米宽的鞭子抽打学生的屁股，而且是必须脱掉裤子，直接打在肉上，每一鞭子都皮开肉绽……

石君老师说：“你知道吗？新加坡的刑罚全世界至出名了。有谁敢揍美国人的屁股？新加坡敢。别看新加坡小，如果你违法，我们就敢公开用鞭子抽你的屁股。美国青年麦克？费伊无视新加坡法律，在汽车上涂画，被判处鞭刑。虽然家人和克林顿一再求情，但新加坡政府根本不给美国总统面子，真的鞭打了他，给他留下了永久的疤痕。他说：”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新加坡。是新加坡的鞭刑让我即领略了天堂的繁荣、快乐，也体验了地狱的痛苦与酸楚。‘“

我终于明白石君老师敢如此惩罚学生的原因了。原来新加坡一直坚持严厉的惩罚制度，比起把人打得皮开肉绽的鞭刑来说，罚站只是小菜一碟。

在中国，有人违法要处理时，总讲人情。吐痰、闯红灯如此，在学校更是这样。看来在讲理讲法和讲人情方面，我们同新加坡确有很大不同。如果改进引入新加坡的惩罚模式，也许是有效的做法。

新加坡学生也告诉我说他们至怕鞭打了，虽然进校两年多，还没有见过任何一次真实的鞭打发生，但是他们都见过那摆放在校长办公桌中央的巨大鞭子，而且他们知道，学校确实正式鞭打过打伤了同学的学生。

后来我亲自到校长室看那长长的鞭子。不知道为什么，实物比新加坡学生说的还要有威慑力。抚摸着它，我不禁开始反思中国和新加坡在惩罚教育上的巨大不同，终于意识到，有时候，严厉的惩罚是绝对必要，而且绝对有效的。

新加坡是个多种族、多元文化的国家，有严格执法的西方文明，也有谦虚仁义的东方礼仪。老师当众让学生罚站和兼职实施鞭刑的实例说明，21世纪照样是柔情与酷刑相伴，现代与传统结合。

在对学生的管理教育问题上，新加坡石君老师采取“先讲理，再讲情”的方式，就是结合了东西方文明的现代教育新方法。让犯了错误的学生接受惩罚，态度坚决，因此绝大多数学生都服从纪律，遵纪守法。

俗话说：“没有规矩无以成方圆。”新加坡是个典型的法治社会，人们普遍具有强烈的法律意识和遵纪守法的习惯，任何人违反法律都要受到制裁。 罚款是新加坡广泛使用的惩处的方式，如果有罚款解决不了问题，鞭刑就派上了用途。由于法治严明，新加坡治安良好，环境优美，被誉为“花园城市”。

新加坡学生为什么听话？为什么受到惩罚还欣然接受？因为接受惩罚已经形成了一种制度。必要的惩罚可以起到“杀一儆百”、事半功倍的效果，有时候比几十次、几百次批评教育更管用。这与新加坡政府大力推进法制建设是分不开的。正是因为新加坡采用一视同仁的处罚条例，才成功地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。

我认为必要的惩罚即使是在新课程改革的今天依然有非常的效果。特别是对清一色的独生子女来说，就是一种有效的新教法。不信就试试看吧！新加坡也是一个以华人为主的国家，我们不妨在新课程改革的时候，把邻居的方法借来一用。